第247章油隘大捷晚清三杰恩仇录

抵达广西后王德榜被清廷任命为署理广西提督总揽前线军务。

他率军迅速进驻谅山前沿阵地。

此时法军在尼格里将军指挥下已在谅山周边的驱驴、油隘、文渊等地建立了坚固据点凭借火力优势气焰极为嚣张。

王德榜到任后不顾鞍马劳顿第一件事便是亲自勘察地形。

他脱下官服换上当地百姓的粗布衣衫用锅底灰抹黑脸庞带着同样扮作挑夫、山民的刘永福等几名亲信冒着生命危险多次深入法军控制区进行侦察。

“大人您身系全军安危如此深入险境万一……”一次在靠近法军油隘据点的一条山间小路上刘永福看着不远处法军巡逻队的身影忍不住再次低声劝阻。

王德榜伏在草丛中一边用铅笔在纸上快速勾勒地形一边头也不抬地低声回道：“永福为将者不知天文地理不察敌情虚实如何能打胜仗？你看法军在此处设立的堡垒正好卡住了通往谅山的官道正面强攻正撞上他们的机枪火力。

但我们若从侧面这条采药人走的小路迂回绕过山梁便可直插其侧背……” 经过数次周密侦察王德榜对法军各据点的兵力、火力、布防规律已了然于胸。

他决定先拿法军在油隘的这个前进据点开刀打出定边军的威风。

就在他调兵遣将准备发动进攻的前夕又一封左宗棠的密信送到。

信中字迹略显潦草显是仓促写成：“朗青吾弟：朝中和议或将成然法夷要价过高索款巨万割地甚广实难接受。

兄在朝中势单力孤处境维艰。

弟宜速战速决务必取得一场酣畅淋漓之大胜！唯有战场之胜利方可促谈判之成功方可堵悠悠众口为国家争得几分颜面！切切！” 王德榜手捧密信仿佛看到了北京紫禁城军机处值房内左宗棠白发苍苍在众口铄金中独自力争的艰难身影。

他感到肩上的担子又沉重了几分。

光绪十一年（1885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法军油隘据点内大部分士兵都沉浸在节日的松懈气氛中。

营地内飘出烤面包和咖啡的香气军官们甚至开了一些从西贡运来的葡萄酒。

他们根本想不到清军敢在节日主动发动袭击。

是夜月暗星稀寒风凛冽。

王德榜亲率三个最精锐的营头人衔枚马裹蹄悄无声息地潜行至法军据点外围。

刘永福带领由五十名黑旗军老弟兄组成的先锋队如同暗夜中的狸猫利用地形掩护摸掉了法军布置在外围的数个明哨和暗哨。

子时刚过王德榜见时机已到果断下令：“发信号！” 三颗红色信号弹拖着耀眼的尾焰骤然升上漆黑的夜空划破了山野的寂静。

“杀！”刹那间喊杀声震天动地。

“定边军”将士如猛虎下山从多个方向突入法军营地。

许多法军士兵刚从睡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拿起武器就被缴了械。

营地内枪声四起火光冲天乱作一团。

战斗持续不到一个时辰便告结束。

此役“定边军”以极小代价毙伤法军百余人生俘数十人并缴获了包括机枪、步枪和大量弹药在内的军火物资取得了出师以来的第一场大捷。

油隘大捷的战报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送至北京紫禁城。

翌日养心殿东暖阁内军机大臣们例行觐见。

首席军机大臣礼亲王世铎率先呈上几份无关紧要的题本气氛沉闷。

突然左宗棠跨步出列他手持广西前线捷报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打破了沉寂： “太后皇上！广西前线传来捷报！署理广西提督王德榜于元宵之夜出奇兵袭破法军油隘据点大获全胜！毙伤俘敌数百缴获军械粮秣无算！此战足证法夷陆师并非不可战胜！我军将士士气可用战力可期！臣以为正当乘此声威谕令前线将士扩大战果全力进取万不可在此关头再挫锐气轻言和议！” 慈禧太后斜倚在御榻上闻言微微抬了抬眼皮未置可否。

殿内其他几位军机大臣如额勒和布、张之万等人或低头看地或捻须不语气氛微妙。

他们深知真正的阻力并非来自这军机处内。

果然油隘胜利的消息以及左宗棠主战的声音很快便通过各自的渠道传到了宫外尤其是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在京的寓所。

当日下午一份由李鸿章署名的奏折便通过通政司递进了宫中。

奏折中虽未直接反驳捷报却言辞恳切地分析了全局：“……滇桂前线偶获小胜固可嘉慰军心然于大局恐无根本扭转。

法夷舰队仍游弋于我沿海封锁台澎其势未衰。

若因其陆路小挫而增兵报复战端扩大南北同时吃紧倾举国之财源供养一隅之战事臣恐局势终将难以收拾。

臣非畏战实为国家长远计亟宜把握时机寻求外交转圜以谈判止战方为上策。

” 这份奏折的观点在朝堂内外拥有大量的支持者。

一时间“乘胜即收”、“勿使战祸绵延”的论调再次占据了上风。

左宗棠在军机处值房看到抄送的奏折内容后愤然将其掷于案上对身旁的僚属慨叹道：“少荃此论何其谬也！法夷贪暴步步紧逼我辈若每每因其恫吓而退让只会令其更加肆无忌惮！如今前线将士已血战证明彼辈绝非不可战胜正当借此胜机集结重兵一鼓作气方能争取体面之和！如此一味迁就岂非自毁长城令将士寒心令国家蒙羞？” 两位清廷重臣虽未直接对面交锋但通过奏章与朝议已展开了激烈的政策博弈。

最终在左宗棠的极力坚持和油隘胜利的事实面前清廷发出的谕旨采取了折中态度既嘉奖了王德榜等前线将士又谕令“乘此声威力图进取”但措辞间也隐含了“不可浪战贪功”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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