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尼又一次将沉重的铁锄高高扬起铆足了劲狠狠砸进脚下板结的土地里。
‘噗嗤’一声闷响泥土被撬开翻起他直起酸胀得像是灌了铅的腰背长长地呼出一口带着泥土腥气和汗水咸味的浊气。
午后的太阳像个巨大的火盆挂在头顶灼热的阳光炙烤着他黝黑的布满汗珠和泥点的脊背汗水汇聚成小溪沿着他深陷的脊柱沟蜿蜒流下浸透了那条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粗麻布裤子。
这一阵子的经历对他来说比小时候爷爷在火塘边讲的任何一个故事都要离奇都要让人摸不着头脑。
作为东境小贵族科纳尔老爷名下世代相袭、连姓氏都不配拥有的家生奴隶泽尼从记事起人生就像田垄边那架吱呀作响的老木板车轨迹永远固定在那条被压出了沟壑的路上。
学会走路就开始跟在母亲身后捡拾麦穗再大些就光着脚丫在泥地里牧羊更大些就去山上伐木去河滩挖砂石或者钻进暗无天日的矿洞。
等到未来老爷手指一点他就和隔壁庄子同样属于老爷财产的姑娘睡在一个窝棚生下的孩子从会爬开始命运就已写好重复自己的路。
他的爹是这样他爹的爹也是这样祖祖辈辈如同田埂上的杂草生灭由天却由不得自己穷苦累得像条老狗但这就像头顶的天脚下的地是甩不掉挣不脱的命。
可是这命突然就裂开了缝。
先是从城里、从别的庄子传来吓死人的消息说是有活死人爬出来了。
开始没人信直到那些只剩下骨头架子、走路咔哒作响的怪物真的出现在山道上像蝗虫一样扑咬活物比爷爷故事里描述的僵尸还要吓人十倍。
科纳尔老爷和他那几个平日里吆五喝六的儿子也慌了神把庄园里所有的奴隶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像驱赶受惊的羊群一样一股脑儿全塞进了庄园中央那座用来囤粮和堆放杂物的大石屋。
厚重的木门被胳膊粗的铁链子牢牢锁死只留下高处几个巴掌大的透气孔。
那段日子刻骨铭心石屋里黑洞洞的弥漫着陈年谷物和牲口粪便混合的闷臭气人挤着人汗味和尿臊味混杂在一起几乎令人窒息。
奴隶们不知道外面到底成了什么地狱只听见外面偶尔传来凄厉的惨叫还有老爷家丁们惊恐的呼喝和刀剑的碰撞声泽尼蜷缩在墙角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作为老爷的财产他们被像货物一样关起来可也正是这‘财产’的身份像一道歪打正着的护身符让他们这群最卑贱的人在最初的混乱屠杀中莫名其妙地活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少天久到泽尼都快忘记了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忘记了天空的颜色久到石屋里的存粮快要见底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快要淹没所有人时。
‘哐当哗啦哗啦……’门外传来铁链被沉重铁器砸断的刺耳声响紧接着厚重的木门被‘嘎吱’一声推开。
刺目的阳光射了进来习惯了黑暗的奴隶们纷纷捂住眼睛逆着光走进来的不是科纳尔老爷也不是那些恐怖的骨头架子而是一群穿着他没见过的样式古怪却很精神的板正服装、扛着挂着奇怪铁管子的人。
领头的一个高个子男人声音洪亮地宣布他们是霍尔普安民军科纳尔老爷一家已经死于灾祸城堡被接管而他们这些奴隶自由了。
“自……自由?”泽尼喃喃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像嚼着一块没味道的木头。
肩膀上没有枷锁脖子上没有项圈可他却感觉比戴着那些东西时更加茫然无措心里空落落的像棵被连根拔起的野草。
自由是什么?明天该去哪里?该干什么活?老爷没了谁给他们发口粮?谁告诉他们该睡哪个窝棚?其他奴隶也都一样大家站在刚被清理出来的简陋得四面透风的窝棚前眼神空洞得像被挖走了魂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习惯了鞭子和呵斥突然没有了驱赶的力量反而陷入了更深的迷惘。
幸好那些安民军的人没有像丢掉破麻袋一样丢下他们不管安民军给了他们任务告诉他们只要干活每天就可以得到口粮这没什么不好的给谁干活不是干呢?只是后来他们发现他们需要做的活儿比他们想的要轻松不少。
那些安民军组织人手清理被破坏的窝棚修补漏风的屋顶还给他们分发了虽然样式完全相同但很合身的衣服。
泽尼领到的任务是修路这是一条他从没见过的怪模怪样的路。
不是像以前那样在地上铺碎石也不是简单地用石碾子把土压平他们要先按照安民军派来的那个口音显得有些怪的技术员的指挥用锄头把地面彻底翻松、敲碎土块再用沉重的石碾子一遍遍地来回碾压直到地面变得像打谷场一样平整硬实。
泽尼用手腕蹭了蹭额头的汗水和其他人一样精赤着上身瘫坐在刚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烫的新平整路基旁初秋的日头依旧毒得很空气里弥漫着新翻泥土和那股木料混合的发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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